月出苍茫之二明月在云间
一兵起
边境,元帅府。
"大帅,瑜王求见。"
"快请。"
话音刚落,门已被人推开。万俟璟正在里屋换衣服,知他进来,头也没抬道:"你也接到圣旨了啊,我这就好,咱们一起回京吧。"
"我不回去。"
万俟璟也没觉得很惊奇,道:"怎麽了,还在闹脾气?这可是圣旨,不要任性了。登基大典只有五天了,快回去收拾收拾,和我一起回京。"
"怎麽,大哥真把那东西当作圣旨?哼,什麽万俟昀庆、靖王世子,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,竟然能当上皇帝,这叫人怎麽相信啊!大哥......"
"等一下!"越听越不对劲,万俟璟连忙遏制住他,回首对自己的亲兵道:"你们先下去,把住门口,任何人不准靠近。"
"是。"干净利落地离开,就像什麽也没有听到一样。
万俟璟一边自己整好衣服,一边从里屋走出来,神色复杂地看向万俟瑜,却意外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。披著黑色的斗篷,帽檐几乎遮住了整张脸,那个人隐在万俟瑜身後,很熟悉的感觉。
"这是......"万俟璟努力回想著,就快有结果。
"大哥,是我。"t
来人摘下披风的同时,万俟璟也叫出了声:"老三!"
"多年不见,大哥还是好眼力。"
万俟玮说话不似万俟璟或是万俟瑜那样铿锵有力,总是缓慢轻柔地,让人觉得很舒服。但今天万俟璟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笑著打招呼,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安。
"你怎麽会来这里?正好,我们一同进京吧。"万俟璟可不想背上抗旨的罪名,时间不多,要越快启程越好。
"大哥先听我把话说完,再决定是否要回京。"
万俟玮站在那里纹丝不动,万俟瑜已经退到他的身後,一副全部听从他的模样。
知道免不了,万俟璟生生从门口退了回来,道:"你讲吧。"
万俟玮的脸上骤然少了刚才的轻松,严肃的神情连万俟瑜都很少见。他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同一份圣旨,道:"大哥可知,这万俟昀庆是何人?"
"不是先帝暗中培养的靖王世子麽?据说有天纵之才,又有真龙命格,连皇上都让位给他。"万俟璟常年驻守边关,一接到圣旨,所能查到的也就这些。
"那麽,大哥知道,
舒沁这个人麽?"
"你说的是,御史
舒沁?"万俟璟纵是再少进京,对那个人的印象却是极其深刻。
作为一个御史,他的工作令人无可挑剔,虽然他的手段狠绝甚至称得上毒辣,而从某方面来讲,他的为人也是严正无私。但不知为何,他虽然时常微笑,却让人感觉不到亲切,不是来自他的手段或是官位,二十来自他本身所具有的某种气势。任何一个心虚的人,甚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。
"倒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能臣严吏,我朝有幸得此良驹啊。"只有贪官佞臣才会惧怕
舒沁,万俟璟想了想,给出一个十分中肯的回答。
"良驹?大哥也太小看
舒沁了,不,昀庆皇侄了。大哥还不知道吧,这即将继位的靖王世子万俟昀庆,正是
舒沁。"
一时间沈默,万俟璟想说惊讶,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。是啊,那样的人,果然不是普通人。只是,以他的性格当了皇帝,这朝廷,恐怕还有一次大变动了。想起自己做过许多事中的几件略有亏心的,万俟璟不由得开始後怕。
或许是看出了万俟璟的一丝害怕,
万俟玮特意放柔了声音,语气却是异样肯定:"据我所知,
舒沁此人,不但手段够狠心机够重城府够深,更是疾恶如仇,尤其是涉及人命的案件,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位高权重者,定是严惩不赦。"
说话间万俟璟额上已隐隐有了冷汗,说话底气也开始不足起来:"三弟说的也是,不过那也只是以前了,
舒沁要登上皇位,还不得倚靠那些皇亲国戚、位高权重者?"
"倚靠别人可不是
舒沁的性格。大哥你大概不知道,
舒沁这个继位,可是死了王爷疯了皇上换来的。"
"这,这是怎麽回事?"万俟璟大惊,一滴汗珠终於从额上落了下来。
拉他坐下,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讲给万俟璟,自然,是以
万俟玮的视角来看到或者说希望看到的事实。末了,还加上自己的疑问:"既然皇上病重垂危以至於要退位让贤,二哥又何必急著逼宫呢?而他
舒沁又这麽刚好事先有所察觉将二哥当场拿获,还当晚就误遇刺客身亡,连份口供都没有留下。而皇上一直在寝宫养病,怎麽突然就下了这样的圣旨,然後又神秘失踪回来後心智性情大变不能自我。这一切,实在不合常理。"
似乎嫌说得不够,
万俟玮看著万俟璟紧锁的眉头,又补充道:"我还知道一些背後的故事。舒翎的女儿,
舒沁的姐姐,曾经是二哥的侍妾,後来不知为何突然死在了珅王府,二哥也没在意,直接让管事的处理了。
舒沁知道後曾想方设法列举出证据要置二哥於死地,奈何二哥出手还算干净,加上皇上念著兄弟之情处处护著,
舒沁才没有得逞。没想到这麽多年以後,他还是下了手,还是狠招。"
"这麽说,
舒沁他是早有预谋了?难道,皇上病重,二弟逼宫,也都是他的设计?"万俟璟倏的站起来,不光害怕,更有愤怒。"他怎麽能这样,即使是被先帝选中的人,也不能这样对待他的皇叔啊!"万俟璟本身也是一个很重义气讲感情的人。刚才的害怕是来自於
舒沁的正直之气,但现在意识到
舒沁也许是个耍阴谋的小人,还残害了他的兄弟,心中不平之气集聚化作满目怒气。
"什麽皇叔,我甚至怀疑,所谓先帝特选的靖王世子,到底是否存在。听说,大臣们赶到的时候,房间里只有
舒沁和一个受伤的宫女,皇上已经不在,谁知道那圣旨是从哪里来的。拿出先帝遗诏的也是
舒沁的父亲舒翎。谁又能证明,是先帝亲手交给他的呢?"
"你的意思是,
舒沁根本就是个篡位的骗子?岂有此理!待我进京去问个清楚。"一拍桌子,万俟璟基本处在了怒火中烧的地步,恨不得立刻前往京城揪住
舒沁问明白。
"大哥少安毋躁,再听我一言。
舒沁下了登基的圣旨,必是已经掌控了京城,大哥如此前去揪
舒沁尾巴,无疑是白白送死。要去,便要带著军队站在对等的位子上问
舒沁。"
万俟玮慢慢说著,重新把万俟璟按回椅子上。
"这是兵变?"万俟璟又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。